会东中学高一4班:沈加玉
指导教师:张 丹
南方的冬天也很冷。十二月中旬,树叶几乎都失去了生命的颜色,只剩下寥寥几片挂在枝头。生命如一片绿叶,在时间的窖藏中慢慢枯黄,但它的脉络依旧清晰可见。
我要离家回校上课的前一天,所有人都习以为常一般,没有一点点不舍,因此也把我的留念扼杀在摇篮里。夜深,我独自坐在门前细细品味空气中的黯然神伤。“星星为什么总是在夜里出现呢?应该是怕被别人看到它们哭泣吧”,我想。忽然,一个黑影摇晃着向我走来,很快,爷爷就在我身旁坐下。
我们都沉默了好一会儿,南方的冬天虽不及北方,却也足够刺骨。他终于先开口了,唤着我的小名,轻声说:“外面冷,回去吧。”
可我还来不及起身,他又在口袋中摸索着什么,拿出来递到我的手中,熟悉的触感告诉我这是一张褶皱的钞票,我也似怕惊扰了这柔美的星空一般,安静的将钱递回他手中:“我怎么能拿您的钱呢,爷爷。”他又沉默了一会儿,用喑哑的嗓音说道:“爷爷老了,爷爷这辈子也没有为你做过什么……可是爷爷老了,你一定要好好学习,将来做一个有出息的人……那样爷爷就算到了爷爷那里也会为你感到骄傲。”
一向沉默寡言的爷爷,似乎用尽了他毕生的精力说完这番话。夜色映着他的白发,皱纹被镌刻在他的脸颊,这些,都是他逝去的年华。
夜更深了,他摸索着拐杖站起来,拍了拍我的肩,把那张雕刻着他所有期望的钞票塞进我的手中,努力扬了扬嘴角,又摇晃着离开了。漆黑的夜里,他仍清楚自己要走的路。
爷爷是个很要强的人,虽年过花甲,他的脊背仍然坚挺。有人夸他的时候,他总是笑着说:“别看我人老了,精气神还在哩!”我是听着他的光荣事迹长大的,我相信一个经历过“文革”,从旧社会走过来的人,是不会轻易向命运屈服的。可是在今天,他把他最珍贵的眼泪和笑容都给了我,这是他给过我最好的礼物。
几片零零散散的树叶从枝头飘落,偶尔路过的风也推它一把,想带快他的节奏,自己却一不小心撞上窗户,突兀的声音更显嘈杂。
生命的叶片慢慢枯黄,但它的叶脉依然清晰。